毛主席点评先秦诸子之孔子

——毛主席说:孔夫子为什么不做共产党?是当时的老百姓决定的

史画松

  在中国历史上,孔子地位极高,大家都尊他为“最伟大的老师”、“永远的榜样”,就连在世界上,他也排在“世界十大文化名人”的最前面。

  法国的大学问家伏尔泰讲过:“我在东边碰到了一个特别有智慧的人,就是孔子。他写的书里讲的都是最干净的道德。在这个地球上,人们最快乐、最值得尊敬的时候,就是照着孔子规矩行事的时候。在道德这方面,欧洲人应该向中国人学习,当他们的学生。”

  英国的历史学家汤恩比也讲过:“能解决21世纪全球问题的,恐怕只有咱们中国的孔孟之道了。”

  日本学者井上靖表示:“孔子不光是中国文化的伟大智者,也是全世界人的导师。”

  毛主席一辈子读了很多经典史书,孔子的儒家思想也对他影响很大。不过,他评价孔子时很中肯,既认可孔子的好的地方,也指出了不足。

  对于毛主席对孔子的态度与评价,大致可划分为三个时期进行理解。

  在某一时期,毛主席对孔子持有着极高的推崇之情。

  毛主席在长沙读书那会儿,新文化运动正火,陈独秀是领头的。毛主席也加入了,不过他和陈独秀有点不一样,陈独秀说要“打倒孔家店”,但毛主席那时候还是很尊敬孔子的。

  大家都知道,1917年4月毛主席写了篇很有名的文章,叫《体育之研究》,里面详细讲了国家为啥要发展体育运动。文章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孔子活到七十二岁,没听说他身体不好。……这些人都是古人说的圣人,也是最有思想的大人物。”

  1917年8月23日,毛主席在给他的历史老师黎锦熙的信里这样说:“圣人就是掌握了大道理的人,贤人嘛,就是稍微懂点大道理,而愚人则是一点大道理都不懂。圣人能够通晓天地万物,明白过去、现在和未来,看清三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就像孔子说的‘百代以后的事情都能预知’,还有孟子说的‘就算圣人重生,也不会改变我说过的话’。”在这封信里,毛主席把孔子看作是那种能预知百代、了解天地万物的“圣人”。

  也是在同年的11月,毛主席创办了湖南第一师范的工人夜校。在开学那天,他还定了个规矩,就是要先排队向国旗和孔圣人鞠三个躬,然后老师和学生们再互相鞠一个躬。

  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毛主席还是很尊敬孔子的,依旧把他当成“圣人”一样敬仰。

  到了第二个阶段,人们开始挑孔子的毛病,但也没全否定他的好处。

  1918年1月份,因为杨昌济老师的推荐,毛主席去北京大学当上了管图书的。在李大钊先生的影响下,他的思想越来越进步。特别是五四运动开始后,他重新开始考虑对孔子的看法了。

  毛主席回到长沙后,主要在《湘江评论》上发声,开始讲一些批评孔子的观点。比如在《健学会是怎么成立和运作的》这篇文章里,他就说:“这二十年来,湖南虽然在政治上推翻了满清,但思想上还是守着‘以中国学问为根本,借鉴西方知识’的老一套,把孔子当宝贝。对孔老夫子,大家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不过现在,是时候改变这种老观念了。”

  说到健学会章程里提到的“大家可以随便聊学术”这点,毛主席这样讲:“我们为啥不喜欢孔子,原因有很多。就说他独占了咱们中国这么久,让我们的思想没法自由,两千年来大家都像被他这个偶像牵着鼻子走,这点我们就不能答应。”

  当然,毛主席对孔子的态度并非一味否定,而是觉得应该吸取好的部分,去掉不好的,“既不狠狠地批评,也不过分地表扬”。

  毛主席在抗日战争那会儿,也明确地说过类似的话,他着重指出:“孔孟的思想里,有些是对的,要是全盘否定,那就不符合历史事实了。”

  1937年10月19号,是鲁迅先生去世满一年的日子,延安的人们为了纪念他,举办了个大会。毛主席亲自到了大会现场,并发表了讲话,他着重说道:“要我说,鲁迅在中国的地位,那简直就是咱们现代中国的头号圣人。孔夫子算是封建社会的圣人,而鲁迅呢,就是咱们现代中国的圣人。”

  1938年年初,延安兴起了一股热潮,好多青年都抢着要去前线打日本鬼子,就连抗日军政大学的一些老师也不例外。他们觉得,在抗大教书还不如直接上前线杀敌来得痛快,所以,好多人都递交了上前线的申请。

  说起这事儿,毛主席在抗大的一次干部会上讲过:“黑格尔啊,他是马克思的老师,好像一辈子都在教书。咱们中国的孔夫子呢,原先当过官,后来被撤了,估摸着也是一直教书到终老。咱们得向黑格尔学习,也得向孔夫子取经。咱们这三四百人里头,能不能出几个像孔夫子、黑格尔那样的人物呢?孔夫子可是圣人,几千年就这么一个。……孔夫子有句话,说‘我十五岁就立志学习’,马克思主义者也有他们的追求。可为啥那时候的孔夫子没成为共产党呢?因为那时候的老百姓不让他当共产党,就让他教书,而现在的老百姓却希望咱们来做共产党了。”

  可以看出,那时候的毛主席虽然对孔子有所批评,但仍旧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并没有完全否定他。

  到了1958年年底,毛主席在武昌的一次会上聊起了“做了实事但没名分”这事儿,他对大家伙儿说:“有些人学问特别大,像孔夫子、耶稣、释迦牟尼,他们谁也没拿过博士的帽子,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干着博士的活儿。孔夫子后来是汉朝的董仲舒给捧起来的,但之后他的地位就不咋灵光了。到了唐朝情况好点,特别是宋朝朱熹之后,孔夫子就被定成了圣人。再到明清两代,他被封成了大成至圣文宣王。可到了五四运动那会儿,他的地位又降下来了,圣人不圣人的,不吃香了。我们共产党人是讲历史唯物主义的,认可他们历史上的地位,但可不认什么圣人不圣人的说法。”

  1964年2月份,毛主席在春节座谈会上聊起了教育,他提到:“孔子是通过自己实践学习到的知识,我们不能丢掉他的传统。孔子小时候家里穷,放过羊,吹过号,还管过账,他会弹琴、射箭、驾车,还写了历史书,总之他精通‘六艺’。孔子的教学内容就六样:礼仪、音乐、射箭、驾车、文学、数学,结果教出了颜回、曾参、子思、孟子这四位大贤人。”

  1964年8月18日,毛主席在北戴河聊起了哲学,特别提到了孔子的“仁者爱人”。他强调说:“孔子说‘仁者就是人’,‘仁者要爱人’。那他爱谁呢?所有人吗?那可不是。爱剥削的人吗?也不全对,只是剥削者里头的某些人。要不怎么孔子没做上大官呢?人家不选他。”

  到了第三阶段,即毛主席的晚年时期,他对孔子的态度发生了显著变化,转为批判。

  1968年八届十二中全会结束时,毛主席在会上讲道:“我个人有点偏见,对孔夫子不太感冒。我觉得那些说孔子代表奴隶主、旧贵族的观点挺有道理的,我更倾向于这一边,不太认为孔夫子是那个时代新兴地主阶级的代表。”
1973年8月5日,毛主席翻阅了郭沫若先生的学术大作《十批判书》。在这本书里,郭沫若对蒋介石、孔子、孟子、老子、庄子还有秦始皇等人进行了深入的批评和剖析。

  就在这个时候,毛主席读了柳宗元的《封建论》,那是一篇专门谈论秦始皇功过的文章,它从积极的角度肯定了秦始皇的功绩。读完这两本书后,毛主席心里特别有感触,于是写下了那首有名的《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

  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①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件要商量②。
祖龙魂死业犹在③,孔学名高实秕糠④。
百代都行秦政法⑤,十批不是好文章⑥。
熟读唐人封建论⑦,莫从子厚返文王⑧。

  我劝你还是少骂秦始皇,对于他焚书坑儒这事儿,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秦始皇虽逝事业留,孔子名声大却空有其表。

  千百年来都沿用秦朝的法律制度,写十篇批判它的文章也不算好文。

  读读唐朝人的封建论,别学了柳子厚那套就忘了周文王。

  这首诗里,毛主席把秦始皇和孔夫子放在一起说,他觉得秦始皇对中国历史功劳可大了。就连那被骂了上千年的“烧书埋儒”的事儿,也有可以探讨的地方。孔夫子虽然名气响当当,但他提出的儒家思想,就像是没用的谷壳,比起秦始皇的贡献来,可就差远了。

  1974年1月18日,毛主席再次下令转发了一份名为《林彪和孔孟思想(部分资料)》的文件,这让全国范围内都兴起了批判林彪和孔孟思想的热潮。
看得出来,那会儿毛主席对孔子的看法,主要是批评的。不过,这背后有特殊的时代背景,咱们就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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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封建论》:是唐代柳宗元写的一篇论文,它重点论述封建制的弊端。郭老:是指对郭沫若的尊称。

  ②焚坑:即史称“焚书坑儒”之略,指秦始皇(赢政)灭割据称雄之六国(楚、齐、燕、韩、赵、魏)而于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原创立秦朝(定都咸阳,位于今陕西咸阳市东,赢政自称始皇帝)后,在以威权实行和维护中央集权统治的过程中,下令强制施行的“焚书坑儒”之举措。

  ③祖龙:见于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其中曰:公元前211年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滴池君。’因言曰:‘祖龙死。’”裴驷集解引苏林曰:“祖,始也;龙,人君象;谓始皇也。”毛泽东亦以“祖龙”代指秦始皇。业犹在:意谓秦始皇在中国历史上建立了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秦王朝的功业及其初步奠定的统一的中国版图仍然存在。

  ④孔学:是指以孔子为始的儒家学说。秕(bǐ)糠:是指秕子和糠,比喻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秕,秕子,空的或不饱满的籽粒,如谷秕子。糠,从谷子等作物的籽实上脱下来的皮或壳。

  ⑤百代:意谓很多朝代,主要指整个封建时代。百,这里并非指一百这一具体数目,而是概言其多。行:实行,沿用。秦政法:指秦朝统治和管理国家的法律制度,包括统一法令、货币、度量衡、车轨、文字等,但这里似乎更强调的是始于秦始皇、秦王朝的废“分封”设“郡县”的“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的国家政治体制。

  ⑥十批:是郭沫若的《十批判书》。郭沫若从1943年中至1945年集中研究先秦诸子的思想学说,发表了一系列论文,文章观点自发表以来,在历史和思想史、哲学史等学术界引起了反响和争鸣。

  ⑦唐人:即指唐代文学家柳宗元。

  ⑧子厚:是指柳宗元(773年—819年),今山西运城县解州镇人,“唐宋八大家”之一,字子厚。莫:不要。文王:是指西周文王,即姬昌,西周奠基者,实行“封建制”(分封制)。

  白话译文

  来说劝您少骂一点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情也要再商量。

  秦始皇虽然已死了,但他的业绩还留存在史册,孔子的名声很大,但实际上却没有什么价值。

  历代统治者推行的都是秦始皇的郡县制,您写的《十批判书》可“不是好文章”。

  认真阅读唐人柳宗元的《封建论》,但不要从柳宗元那里倒退到周文王的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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