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一家人——从韶山到中南海(二十五)

  二十五、在马背上和监狱的摇篮里长大的邵华,酷爱文学。毛泽东曾对她说:“聊斋中那些善良的做好事的‘狐仙'要多些就好了。”

  1938年金秋,在革命圣地延安,张文秋又生下一个千金。喜讯从门缝透出,在外守候多时的陈振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喜笑颜开。看着大人和小孩双双平安,他触景生情,给女儿取了个乳名:安安。

  “咱们改改传统,让安安随母姓,怎么样?”百般疼爱女儿的张文秋委婉地问道。

  “姓名不过是个符号。安安姓陈,或姓张,都是我的女儿。”陈振亚很痛快,毫不偏执宗族门户之见。他是彭德怀麾下的一员猛将,曾被敌人炸断一条腿。他接着说:“就姓张吧,取名少华。”

  1939年安安随父母赴苏联,途经迪化(今乌鲁木齐)被军阀盛世才扣留。父亲后来被敌人毒害致死。年仅1岁的安安从此失去了心爱的父亲。1946年6月,在党中央的营救下,她随母亲和许多幸存的人们被释放,于同年7月返回延安。

  在马背上和监狱的摇篮里长大的邵华,这时已经8岁了。这个年龄的儿童,本应开始了书声朗朗的时代,尤其对于一个像她这样刚从阴森可怕,没有自由、阳光的地方走出来的小女孩,更是渴望立即背上书包去学堂。可是,就在这时,国民党军队向解放区发起了重点进攻,内战打响了。邵华只得带着读书的梦想,不断地随着大人们转移、流动。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了,邵华欣喜万分,她终于有机会上学了。一次,邵华随姐姐刘松林和姐夫毛岸英去中南海看望毛泽东。谈话间,毛泽东问起毛岸英和刘松林的学习情况,两人立即作了详细的汇报。

  依在一旁的邵华听着听着,突然对毛泽东说:“伯伯,我也要上学。”毛泽东转过身来,深情地望着这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说:“好嘛,你愿意上学,我来帮你。”

  几天以后,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交给邵华一封介绍信。持此信,她走进中央直属机关办的育英小学大门。从此,邵华刻意进取,一路顺风,十年便读完了小学和中学。1959年秋,她考进了北京大学中文系。

  邵华喜爱读书,尤其喜爱文学方面的书。在她家里,一排排高大的书橱里装满了各种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几十年来,她一直坚持读书,潜心研习,乐此不疲。她的这种爱好,除了源于本身的内在兴趣和所学专业外,也同毛泽东对她的熏陶有关。

  毛泽东一生最大的爱好是读书,从少年到老年,孜孜不倦,始终不怠,是名副其实的“读书破万卷”。他不仅自己喜欢读书,也非常关心女儿们的读书情况,经常过问,督促他们,并和他们一起交流漫谈。毛岸青是苏联上的中学和大学,所以毛泽东常常嘱咐他要多看一些中国历史方面的书,多了解一些中国国情。由于刘松林、邵华是学文学专业的,毛泽东与她们谈文学比较多。

  一天,邵华在毛泽东面前谈起世界文学名著《简爱》,对书中的主人公大加赞赏。毛泽东微笑着听邵华大发议论。几天之后,邵华在毛泽东书房的案头上发现一本翻扣着的《简爱》,其所剩页数已不多了。她对毛泽东百忙中抽空读书的速度大为惊讶,又为他的认真态度、求知欲望深深感动。

  毛泽东主张,读书要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他同刘松林、邵华谈论《西游记》时,十分赞赏孙悟空敢作敢为、勇于同妖魔鬼怪作斗争的性格,说孙悟空敢于违背唐僧的“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常有余”的观点,信奉“行善即是除恶,除恶即是行善”。谈起《聊斋志异》,他认为其中的《小谢》是一篇好文章,反映了个性解放的强烈要求。他还说:“聊斋中那些善良的做好事的‘狐仙'要多些就好了。”

  学习要讲究科学的方法,这是毛泽东对邵华的教谕。一天,邵华的中国通史考试取得好成绩后,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毛泽东。毛泽东说:“那我来考考你,你谈谈刘邦、项羽兴衰的原因吧。”邵华按照所记得的教科书中的内容回答了一遍,毛泽东听后笑着说,这是死记硬背,算是知道了点皮毛,但没有很好地理解。他还是进一步指明,学历史要多读史料,多思考,能把“为什么”都说清楚,这一课才算学好了。毛泽东的这一席话,使邵华受益不浅。

  邵华最爱听毛泽东谈古诗。有一次,毛泽东问她在宋人诗词中最喜欢谁的作品,她说陆游。又问为什么,她说陆游的诗词,充满热血沸腾的爱国主义激情,具有雄浑豪放的战斗风格,常常表现出“一身报国有万死”的牺牲精神。毛泽东又问她最喜欢哪几首,她列举了《关山月》、《书愤》、《示儿》、《夜游宫》

  等几首。毛泽东兴致浓厚,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前,铺开宣纸,饱蘸墨汁,挥笔给邵华写下《夜游宫》这首词。邵华如获至宝,十年动乱期间,她虽然东躲西藏,始终把它带在身边,保存了下来。

  又有一次,毛泽东问邵华喜欢曹操父子中谁的诗,她说喜欢曹植的诗,毛泽东则说他喜欢曹操的诗。他认为曹操的《龟虽寿》、《短歌行》、《观沧海》等篇章,还把其中一些词句写出来,加以解释。这次谈话中,毛泽东还赞扬李白的诗文采奇异,气势磅礴,有脱俗之风。《将进酒》是一首好诗,《蜀道难》也有些意思。他评论白居易的《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难得的是作家对琵琶演奏者的态度是平等的,白诗的高明处在于此而不在于彼。他还谈到王昌龄、陆游、辛弃疾的一些边塞诗,并把王昌龄的《从军行》等诗亲笔书写给在座的儿女们。

  最令邵华感到兴奋不已的是一次在中南海听毛泽东谈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毛泽东神采飞扬,高度评价王勃年轻有为,才高学博,为文光昌流丽,二十几岁的人就写了16卷诗文作品,可惜死得太早了。他说他喜欢王勃的《送杜少府之蜀川》,对其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很欣赏。在谈话中,他发现孩子们也十分喜欢《滕王阁序》,非常高兴,边背诵其中佳句,边作评论。谈到兴头时,他伏案作书,笔走龙蛇,写下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千古名句。邵华双手接过来,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多次受到毛泽东的熏陶和诲谕,又经过自己长期的刻意追求,邵华文学修养达到了较高的境界。粉碎“四人帮”以后,她发表了许多文学作品,其中一些描写、回忆毛泽东及其亲属战斗、生活的作品被多种报刊杂志转载,有的甚至被作为中学语文课阅读的范文,如《我爱韶山红杜鹃》、《滚烫的回忆》,受到世人交口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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