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黄允升:三十年代初 毛泽东的坎坷与挫折

  黄允升,1935年生,浙江义乌人。长期从事毛泽东生平、著
作的编辑研究工作,现任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研究组副研
究员。参加了《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和《毛泽东年谱》(土地革
命战争时期)的编辑和起草。主要著作有《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
》(合著)、《韶山曲——毛泽东的故事》(合著)等。

  北京西城有个毛家湾,高高的灰墙围成一方天地,这就是中
央文献研究室所在地。那里的一群人们,甘于寂寞,乐于清贫,
每天翻阅、研究着一大堆文献资料,与历史对话,同现实交流…
…这其中就有黄允升。

  访问人:毛泽东的一生经历了无数的重大事件,在那些事件
中,他往往又是最重要的参与者、决策者、指挥者或者说是导演
。他有着这么丰富的、极不平凡的经历,却为什么对30年代中央
苏区那一段不愉快的印象那么深刻,以致常常提起?他究竟受了哪
些不公正的待遇?据我们所知,直接打击他的并不是王明本人,又
为什么把帐算在了王明头上?

  先说说王明

  黄允升:你们提的问题比较大,说起来话就长了,从何说起
呢,要弄清这个问题,就必须弄清王明是怎么回事。

  王明1904年生,比毛泽东小11岁。安徽六安县人,出身于金
家寨镇做小本生意的家庭,人很聪明,6岁开始上学,16岁毕业于
农业学校。后在武昌商科大学学习,并加入共青团。1925年入党
,也就是在这一年赴苏联中山大学学习。他在中山大学学习期间
,俄语和列宁主义课学得很好,得到副校长米夫的赏识,成了米
夫的得意门生。可以说,王明是有书本知识的,但他的缺点是不
注意中国社会的实际,只学到了马列的名词术语,没有学到他们
观察、分析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所以他没有自己的东西,
一切都是从条条出发。他1929年回国,1931年初在共产国际代表
米夫的扶持下上台。当时中央的总书记是向忠发。向是工人出身
,文化不高,没有自己的主见,而王明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能说
会道,还有共产国际代表的支持,所以他把王明看成是执行共产
国际路线的代表。这样,王明就成了中共中央的实际领导人。

  访问人:王明上台不久就去莫斯科长住,为什么还要把帐算
在他的头上?

  黄允升:王明虽然去了莫斯科,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
但他一直遥控着临时中共中央的领导。那时临时中央的行动都是
向王明汇报,所以临时中央的实际领导人仍然是王明。王明在莫
斯科也曾经自鸣得意地说过:“列宁大部分时间居在外国,主要
关键都是列宁决定的”。言下之意,我王明在国外,临时中央的
主要关键问题也都是我王明决定的。可见第三次“左”倾冒险主
义路线以王明的名字来命名是事出有因的。

  王明遥控指挥中央苏区,首当其冲和“山沟里”的毛泽东发
生碰撞

  访问人:开始的时候王明远在上海,后来他又去了莫斯科,
而毛泽东在江西农村,他又是如何和毛泽东发生关系的呢?

  黄允升:王明为了实现他的“左”倾政治纲领,提出“改造
充实各级领导机关”的组织纲领。在中央一级把坚持不同意见的
人一个个地打下去,如瞿秋白等一批人;在各个苏区,派人下去
代表中央行使职权。所以有句话,叫“钦差大臣满天飞”。

  这个时候的毛泽东在农村搞武装斗争已经积累了丰富的革命
实践经济,正确地提出了中国革命的一系列方针路线问题。他提
出了中国革命要以农村为中心实行“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他
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确定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的根本原
则,成为我党我军建设的纲领性文献;他写的《反对本本主义》
提出了“共产党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在反“围
剿”战争中总结的作战原则和古田会议确定的建军原则相结合,
形成了反映中国革命战争特点和规律的军事路线。从《井冈山土
地法》到《兴国土地法》、到1931年2月提出的土地所有权归得地
的农民所有,“租借买卖,由他自主”的思想,形成了土地革命
路线。毛泽东的这套理论和办法,已经被苏区实践所证明是正确
的,是行之有效的。但这和王明所推行的“左”倾路线显然是不
合拍的所以当王明的东西要在中央苏区推行的时候,首先受到了
毛泽东的强烈抵制。话说回来,毛泽东在那里抵制,就是在和王
明“左”倾路线碰撞,当时的毛泽东虽然也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
员,但毕竟是呆在农村山区里的人,只是中央苏区的领头人。王
明则是受到共产国际支持的,而且他是在贯彻国际的路线,换句
话说,他就是中共中央,毛泽东和王明发生冲突,就是地方领导
和中央、和国际路线冲突,所以受批的当然就是毛泽东了,所以
就发生了后来的一系列的事情。

  访问人:1931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派任弼时、王稼祥、顾作
霖到中央苏区,正好是反第二次“围剿”的前夜,一上场两边就
发生了意见分歧,是吗?

  黄允升:是的,开始有分歧。中央代表团到达中央苏区,第
一个碰到的是军事问题,也就是反“围剿”打不打的问题。项英
主张不打,因为敌人有20万,装备精良,红军只有3万多一点,根
本看不到民众的强大力量。毛泽东不同意项英的主张,并且指出
:“不做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
权”。

  访问人:项英到苏区是怎么回事?

  黄允升:项英是1930年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央派他到
苏区贯彻全会精神的,任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任弼时等到中央
苏区,参加苏区中央局的领导,要纠正三中全会“调和路线”。
在苏区中央局会议上,中央代表团传达了中共六届四中全会精神
、中央关于第二次反“围剿”战略方针和肃反问题政策。会议经
过讨论,基本同意四中全会决议对第二次反“围剿”问题存在打
与不打的争论。中央代表团不懂战争,面临20万敌军的大举进攻
,开始倾向项英的意见。当时任弼时带去临时中央的三月指示:
前面说“当着敌人力量尚未集中的时候,我们必须利用优势的兵
力,去击溃敌人的主力……”,后面说“遇必要时,可以抛弃旧
的与组织新的苏维埃区域”。也就是说,换个地方开辟根据地,
比如到四川去创造新的根据地,并引斯大林的话说,四川是建立
根据地最理想的地方。所以,在苏区中央局会议上,毛泽东主张
打的意见占少数,于是建议召开苏区中央局扩大会议,讨论打不
打的军事问题。

  访问人:苏区中央局扩大会议开得如何呢?

  黄允升:第二天开扩大会议,各军军长、政委和红三军团的
总指挥、总政委等都到会了。代表团传达了中共六届四中全会精
神和中央关于第二次反“围剿”的战略方针。会议通过了《接受
国际来信及四中全会决议的决议》等几个决议案。对于打不打第
二次反“围剿”问题,争论双方阐述了各自的观点。毛泽东分析
了敌我形势,着重指出:第二次“围剿”的敌军数量虽多,但全
属蒋介石的非嫡系部队,内部矛盾重重,弱点很多,地形不熟,
情况不明,官兵恐慌。我军战后士气旺盛,上下团结,准备充分
;地方群众对敌仇恨,对红军热烈拥护,参战工作比前次更有经
验,更有准备,更有办法,胜利的条件比第一次反“围剿”时更
具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敢不敢打?会议一开始讨论,军队高
级干部发言非常热烈,个个信心十足,慷慨激昂,一致主张坚决
地打。赣南、闽西的领导干部也不同意中央红军这时退出中央苏
区。这样,毛泽东主张打的意见占了绝对优势,使那些主张转移
开辟新根据地的人不再坚持了。这是毛泽东抵制不打二次反“围
剿”错误主张的胜利。

  访问人:据说王稼祥在青塘会议上说了一句忿忿的话:“山
沟里没有马列主义”。

  黄允升:这个话也不无道理,因为毛泽东在说明应该打的理
由时,讲了一大堆话,都是中国、江西,一句也没有涉及马列主
义。而转移根据地则是斯大林的主张。但也有人没有被一些马列
主义辞句所吓倒,勇敢地站出来批驳,那就是周以栗。周以栗是
中共中央长江局军事部负责人,1930年9月底,他本来是到红一方
面军司令部贯彻立三路线的,要求再打长沙,结果经过毛泽东摆
事实讲道理的说服工作,他改变了原来的主张,并支持毛泽东的
军事部署。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说:山沟里就是有马列主义,没有
马列主义怎么能打败几倍于红军的敌军呢?怎么能够搞出这么大的
根据地来呢?这是实践中的马列主义吗!在这以后,毛泽东找出很
多文件给王稼祥看,找王稼详谈话,谈很很深,比较务实的王稼
祥受益匪浅;同时也影响了任弼时同志,他觉得毛泽东在军事上
确实有道理。这样,中央代表团转而同意了毛泽东的主张,支持
毛泽东的军事部署。在东固中央局会议上,他们要毛泽东首先讲
第二次反“围剿”的战略方针和作战部署,同时觉得项英的“分
兵退敌”是机会主义的。这样就为第二次反“围剿”打下了坚实
的基础,于是才有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接着是第三次反“
围剿”。第三次反“围剿”,我们是以3万多对30万,两军实力更
为悬殊,由于根据地人民群众的热烈支援,中央代表团完全支持
,又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赣南会议再起波澜

  访问人:第二次反“围剿”的风波过后,表明毛泽东在军事
上已受到了中央代表团的信任和理解,尤其 从中央局代理书记这
个职务来看,如果项英不行,应该由中央代表团的一位成员来代
,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而是选择毛泽东来代。这表明他们对毛
泽东是十分尊敬的,或者说看得比自己要高。可是后来的赣南会
议,又起波折是怎么回事呢?

  黄允升:这主要是中央的干预了,为什么把帐算在王明头上
,也就表现在这些地方。1931年8月31日临时中央给苏区中央局和
红军总前委写了一封长信,主要在军事和土 问题上批评中央局,
说他们犯有很严重的错误。信里谈道,中央苏区容许地主残余租
借土地耕种,对待富农只是抽肥补瘦、抽多补少,是阶级阵线不
明;在军事上红军还没有完全抛弃游击主义的传统与小团体观念
,这与红军已在进行的大规模战争和担负着争取一省几省首先胜
利的任务是不相称的。中央要求苏区:必须迅速扩大根据地,必
须向外发展,必须占领一个两个顶大的城市;必须进行彻底的土
地革命,贯彻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的国际精神。中央的这封
信是十月到苏区的,这时红军的第三次反“围剿”已经取得了胜
利。

  如何贯彻中央的指示呢?于是大家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中央代
表团认为,苏区应根据中央指示,迅速扩大根据地,乘胜夺取中
心城市,如赣州、抚州、吉安,然后扩大战果,实现革命在一省
数省的首先胜利。

  毛泽东认为,这是行不通的。他提出:红军在粉碎第三次“
围剿”后,从敌人方面说,蒋介石已忙于应付全国高涨着的抗日
救亡的反帝运动,不会很快进行下一次“围剿”;从红军方面说
,红军在第三次反“围剿”中连续作战,打得精疲力尽,急需休
整和补充。另外闽赣两个苏区之间还有七八个县的一些土围子被
地主武装霸占着,当前的中心任务应该是扫除土围子,打通两个
苏区,然后再打通赣南与赣东北两苏区。而所谓中心城市则被蒋
介石军队固守着,我们这个步枪鞭炮多,很少机枪重炮的红军,
此时绝无战胜攻取之可能。毛泽东坚持“从容不迫地去打土围子
”,把打中心城市“放在脑后”,或者说“比脑后还要后,叫做
放在屁股后”。

  访问人:这样两种意见就对立起来了。从毛泽东的话语来看
态度极其坚决,毫无妥协之意。

  黄允升:关键是双方的思想方法不一样,对当时的敌情我情
的认识也不一致,当敌人来了,如何消灭敌人,毛泽东和中央代
表团的思想一致了。胜利以后,如何巩固和扩大根据地,就产生
了矛盾。

  访问人:记得毛泽东谈到过这段历史,他说:那些老爷们恨
不得第二天早上就把国民党打光,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设身处
地地想想,那些同志的思想似也可以理解,既然一、二、三次反
“围剿”都胜利了,说明红军有了一定的实力,那么我们就抓住
这个机遇,乘胜占领一两个城市嘛!

  黄允升:他们这种想法完全是脱离实际的,是只看到了局部
的暂时的胜利,没有看到革命的长期性和艰巨性。在条件还不具
备的时候,就去进攻,猛烈扩大根据地,那是军事冒险,那是“
左”。因为双方意见的不一致,1931年11月苏区中央局召开了赣
南会议。

  因为中央代表团要贯彻中央的指示,毛泽东嘴上虽然不是明
顶,实际上是另外提出了自己的一套,明显有悖中央精神。还有
一点:这之前,中央代表团对毛泽东撰写的《反对本本主义》一
书,就觉得不妥。毛泽东的《反对本本主义》中,提到的本本,
是指中共“六大”决议,作为党的一级组织,怎能不执行党的决
议。这一次大家在讨论执行中央指示时,毛泽东又是另有一套,
所以他们认为毛泽东不太重视党的指示和决议,总是从自己的经
验出发,未免太经验主义了。所以这次会议,他们对毛泽东提出
了三条批评:一是从思想上批评狭隘经验论;二是军事上的批评
游击习气;三是土地革命上批评富农路线,因为他的按人口平均
分配,遵守抽多补少抽肥补瘦的原则与中央的“地主不分田,富
农分坏田”的主张相违背。会议由中央代表团主持,强调贯彻四
中全会路线,集中火力反右倾,并开始排挤毛泽东在中央苏区对
红军的领导。当然,这次会议并没有撤掉他的中共苏区中央局代
理书记。

  访问人:毛泽东明明是正确的,却被误解为是错误的。同志
们不接受也罢,且还给戴了三顶帽子,确实让人难过。黄允升:
难过的事情还在后面。毛泽东关于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的职务虽
然没有被撤,但会议确定成立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朱德任主席
,王稼祥、彭德怀任副主席,毛泽东仅仅是个委员。中革军委成
立之后,就取消了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总政委的名义。也就是说
,毛泽东的总政委被取消了。这个问题怎么看?有人说,与此同时
毛泽东还当选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主席一职比政委高多了
,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按理讲,毛泽东当主席也是非常合适的人
选,但是共和国主席必定有些名义的成分在里面,况且当时是极
端恶劣的战争环境,我们党的任务主要是打仗,像这样一位战争
经验相当丰富的人,不让他指挥部队打仗,却让他在后方做政府
工作,总是有欠公正,因为把他闲起来了嘛!

  有种说法,赣南会议,毛泽东丢了兵权,我想这话也不为过
。实事求是的讲,是受了排挤的。当然也不像有些书中所说,会
议对毛泽东批得很厉害,撤了他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前面已经
讲到,书记没有撤;批评他是极严重的一贯的右倾机会主义。关
于极严重的一贯的右倾机会主义,这个话有,但也不是这里说的
,是1932年5月11日苏区中央局的决议讲的。

  毛泽东主张不打赣州打漳州。

  漳州打下来了,但他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访问人:那么,毛泽东是什么时候卸任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
的?

  黄允升:那是在1931年12月底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周恩来抵
达中央苏区中心瑞金之后,经过叶坪会议。这里还需要介绍一点
情况:1932年1月上旬,中央苏区中央局召开会议,讨论贯彻执行
临时中央要红一方面军“首取赣州”和反对主要危险右倾的决议
。毛泽东不赞成打赣州。他根据以往攻打赣州的经验发言指出:
赣州是敌军必守的坚城,三面环水,红军技术装备差,很可能久
攻不克,于我不利;即使要打,也只能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朱
德也不赞成打赣州。但是,多数与会者执行临时中央指示,主张
攻打赣州。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提议再听听红军前线主要指挥
员的意见。前线主要指挥员回到瑞金,表示执行临时中央指示,
坚决主张打赣州,并拍拍胸脯说,打赣州包在我身上,在20天内
打下来。10日,中央军委发布攻取赣州的军事训令,规定中央红
军坚决夺取赣州,以赣州为中心向北发展,争取革命在江西省的
首先胜利;任命彭德怀为攻赣前敌总指挥。接着,开始赣州战役
,红三军团担任主攻,红一军团担任策应,红五军团担任预备队
。这样,毛泽东就成为不执行临时中央“进攻路线”及攻打赣州
城市的人了,中央局代理书记不能再继续了,于是有个叶坪会议

  访问人:叶坪会议是什么时间开的?毛泽东会议主持人的身分
中途被换,是吗?

  黄允升:叶坪会议是1932年1月中旬开的。当时作会议记录的
同志回忆:在叶坪,毛泽东先主持中共苏区中央局会议,报告三
次反“围剿”的情况和九一八事变后的全国形势。认为日本帝国
主义灭亡中国的大举侵华,势必引起全国人民的抗日高潮,国内
阶级关系必将发生变化。中央代表团有的成员贯彻王明“武装保
卫苏联”的主张,不同意毛泽东作这样的分析,指责说:“日本
占领东北主要是为了进攻苏联,不作此估计就是右倾机会主义”
,“我们必须提出武装保卫苏联”,不这样提出口号,“就是典
型的右倾机会主义”。毛泽东以沉默来抵制,一声不吭。会议中
途,因毛泽东“太右”,另选了主持人。会后不久,毛泽东就向
苏区中央局请病假,到瑞金郊外东华山休养去了。

  访问人:毛泽东不同意的赣州战役,到底打得怎么样了?据说
主攻部队反被敌军团团围住。

  黄允升:中央红军攻打赣州,历时33天,不仅城未攻克,反
遭很大伤亡,不但没有为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进攻路线”
增添光彩,反而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

  这次打赣州,担任主攻的是红三军团,他们虽然打得很英勇
,但仍然久攻不下,反而被敌人援军团团围住造成严重危机。攻
赣前线指挥部急电毛泽东中止休养,火速赴前线决策。毛泽东不
计较自己主张被否定和批评,而是顾全大局,停止休养,带病冒
雨下山,日夜兼程,赴前线决策解围。他雄才大略,知人善任,
掌握团结改造红五军团情况,致电前线,建议大胆起用作为预备
队的红五军团。前线指挥部采纳了毛泽东的建议,把红五军团从
预备队位置调到前线参战,将其中的第十五军开到赣州城外,恰
遇敌军从城内出击。红十五军在董振堂同志指挥下跑步前进,手
持大刀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杀得敌军尸横遍地,逼使敌军仓皇退
入城内,扭转了战局,使红三军团中被围的这个师转危为安。当
毛泽东赶到赣县江口前线指挥部,朱德告诉他:按照你在瑞金复
电的意见,把预备队红五军团拉上来,杀向敌军,红三军团一个
被反包围的师已经解围脱险。随后,毛泽东经过调查,提议中共
苏区中央局在前方开会,总结、检查打赣州的问题。在这次中央
局会议上毛泽东明确指出,攻打赣州是错误的。

  访问人:实践证明毛泽东反对打赣州是正确的,5月11日的苏
区中央局会议,毛泽东又受到批评是怎么回事呢?

  黄允升:这件事与项英到上海临时中央汇报工作有关。他汇
报了中央代表团对一些问题的处置和赣南会议情况,同时认为反
右倾还不够。临时中央对这位工人出身的干部意见特别重视,于
是有临时中央对苏区中央局的连续批评。4月5日一封信,4月14日
又一封信,说:“右倾机会主义是各个苏区党面前的主要危险”
,对“革命形势估计不足”、“忽视反苏联战争的危险”等,这
封信要求苏区党组织领导军民“进行坚决的革命的进攻”,强调
对“右倾作最坚决无情的争斗”。对于这封信,毛泽东和苏区中
央局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毛泽东是在漳州前线看到这封信
的,他联系实际,于5月初复电苏区中央局,指出:“中央的政治
估量和军事战略,完全是错误的。”改组后的苏区中央局于5月1
1日开会讨论,否定和批评了毛泽东的意见,表示同意和接受临时
中央的指示和批评,承认中央局“自去年三次战争胜利以来对于
目前政治形势的估量,犯了极严重的一贯右倾主义错误”;“须
彻底纠正中央局过去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右倾机会主义是苏区党
内的主要危险”。当时毛泽东在漳州,未出席这次会议。毛泽东
后来说,他被缺席审判,一审终结,不许上诉。

  访问人:据了解5月20日临时中央还有一封信,批评了苏区中
央局,是吗?

  黄允升:是的。5月20日临时中央又电示苏区中央局指出:苏
区党代表大会(赣南会议)“一般的接受了中央的指示”,“对
于争取一省数省首先胜利及进攻的路线,缺乏明确的肯定的指示
”。指示电还指责赣南会议以反对所谓狭隘的经验论,代替了反
机会主义的斗争。就是说,临时中央认为赣南会议对毛泽东批评
得还不够。6月17日苏区中央局开会,讨论中央5月20日电示,承
认中央的批评是正确的,这就预示着王明“左”倾路线要对毛泽
东进行更严厉的批判和斗争了。

  所以怪事也就出来了,1932年4月毛泽东以中华苏维埃中央临
时政府主席身分率红一、五军团攻克漳州,缴获两架飞机和大量
军用物资,并筹集了大批款项,为反击敌军“围剿”奠定了物质
基础。但是,当红一方面军恢复番号时,苏区中央局只任朱德为
司令,毛泽东的总政委职务就没有恢复。

  访问人: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中央反复指示苏区中央
局要坚决执行进攻路线,反对右倾机会主义,中央局也因此一次
次地作出决议,要贯彻执行。那么,中央局的同志的态度是诚心
诚意接受中央指示,还是服从组织原则呢?为什么只有毛泽东站出
来顶?

  黄允升:这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的问题。简单地说,既有
和中央思路比较一致的一面,也有服从组织的一面。应该说当时
的毛泽东是看得准的,所以他顶起来就比较坚决。因为思想认识
的不一致,反映到红军的行动问题上,必然产生分歧。在红军打
下漳州后,关于红军的作战,一段时间内大家的思想还比较一致
。项英从中央汇报回来以后比较神气,好像掌握了临时中央的精
神,连中央局书记也要同他协商办事。后来周恩来去前线,在他
力荐的情况下,毛泽东才又担任了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他
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挥打仗了,这对毛泽东来讲,是一件快乐的事
情。

  访问人:可是好景不长,在作战方向问题上,很快就和后方
中央局的同志产生了分歧。

  黄允升:是的。8月上旬苏区中央局会议在兴国召开,接受了
毛泽东关于红军主力在赣江以东北上作战,先消灭乐安、宜黄之
敌,再打南城、南丰等地来援之敌,进而威逼和夺取吉安、抚州
,以配合鄂豫皖、湘鄂西红军反“围剿”的建议。

  访问人:这次会议的精神,8月8日中央军委发出了训令,是
说首先消灭乐安、宜黄之敌,进而威胁与夺取吉安、抚州、南丰
、樟树及南昌附近的较大城市。实际上这还是一种积极进攻的姿
态,这自然也是毛泽东的意见了?

  黄允升:你们想想,在那样一种环境下,他不以进攻大城市
为前提,毛泽东的意见能被采纳吗?仔细琢磨,毛泽东很讲究策略
,在他看来,只要大家同意消灭乐安、宜黄等地的敌人就行,至
于像抚州、南昌那样的大城市打不打,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打了
小的和可以打的地方再说,不然他恐怕连发言权也没有了。因为
毛泽东打乐安、宜黄的意见被通过,红军立即采取了迅速果敢的
行动,从8月17日至22日,一周之内就连克乐安、宜黄、南丰三城
,歼敌5 000多,给抚州、南昌、樟树之敌以极大震动。本来按原
定计划还要打南城,因为红军在乐安等地的胜利,敌人重新调整
了驻防部署,南城一下子集中了17个团的兵力,工事坚固,不可
能再行进攻。这样就和中央局产生了分歧,中央局对他们不乘胜
进攻南城很不满意,要求他们立即找寻机会与敌人作战。毛泽东
等认为“出击必须是有把握的胜利与消灭敌人一部,以便各个击
破敌人,才是正确策略,否则急于求战而遭不利,将造成严重错
误。”这样来回反复定不下来,中央局认为他们贯彻的不是中央
关于积极进攻的策略,是在延缓作战时间,这顶大帽子底下,毛
泽东等前线同志解释:我们是在贯彻积极进攻的路线,只是必须
寻找合适的作战机会,不能鲁莽从事。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苏
区中央局收到临时中央关于中央红军行动方针的指示电:说蒋介
石由武汉回庐山,召集在赣将领开会,即将倾全力向我中央苏区
及赣东北取进攻之势,我方须立即紧急动员警戒,并以最积极迅
速之行动,择敌人弱点击破一面,勿待其合围,反失时机,望即
定军事动员计划。9月26日毛泽东、朱德又正好发了一个红一方面
军的训令。这个训令不是积极寻找敌人作战,而是就地发动群众
,准备反“围剿”战场,无疑这是正确的,后来的第四次反“围
剿”也是在这里打的。但却使中央局火了,立即致电说,这个训
令“完全是离开了原则,极危险的布置。”对这种离开原则的观
点,要“给以无情的打击”。因为原来前后方意见不一致,前线
曾提议后方的中央局到前线开会讨论决定,他们没有同意。待接
到临时中央关于军事行动指示电和毛泽东、朱德的训令,中央局
立刻命令前线暂时停止行动他们立即到前方开中央局全体会议,
并把中央指示电转发给前方。因此就有了10月上旬的宁都会议,
就有了毛泽东又丢兵权,回后方做政府工作的事情。

  第一次宁都会议,毛泽东挨批,而且,受牵连的还不止他一
个人

  访问人:宁都会议都有哪些人参加,会议主要讨论和决定了
什么问题呢?

  黄允升:这次苏区中央局全体会议是在宁都县的小源开的。
出席会议的有在前方的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后方来
前方的有任弼时、项英、邓发和顾作霖,还有从后方来的刘伯承
列席参加。会议由中央书记周恩来主持。“开展了中央局从未有
过的反右倾向的斗争”。会议开始时,前后方的意见并不一致,
比如周恩来在报告前线这一段作战情况时,他说前方的行动是符
合中央“进攻路线”的。毛泽东坚持关于部队分散向北工作一时
期的训令是正确的,是从敌强我弱的实际出发,符合前线的客观
情况。但是临时中央关于军事行动方针指示电不是这样的,所以
后方的同志认为,前方同志的表现是对革命胜利和红军力量估计
不足的表现,是等待主义,所谓“诱敌深入”,是守株待兔,是
不合中央精神的。因为是中央的精神,所以周恩来在发言中也承
认前方同志确有以准备为中心的观念,“泽东表现最多”,并温
和地批评了毛泽东,同时也指正了后方同志对毛泽东的过分批评

  访问人:这时,毛泽东那种“老子不信邪”的精神又出来了
,他据理力争,还想说服众人。

  黄允升:遗憾的是宁都会议没有留下会议记录,具体毛泽东
是如何讲的说不清楚,但从会议简报记载的情况来看,说毛泽东
“不尊重党领导机关”,“承认与了解错误不够”,表明毛泽东
是比较坚决地坚持了自己原则立场。因为毛泽东态度坚决,所以
会议对他进行了比较系统地批评,算了老帐:比如打赣州问题,
本来因为城坚我们没有攻下,损失较大,作自我批评的应该是主
张打的人。但是被说成是因为毛泽东等反对攻城,不执行“进攻
路线””而“遂未坚决布置”。

  攻克漳州问题,按事情的本来面目,攻克漳州,这是毛泽东
的一大功劳,但会议认为:“进占漳州曾获胜利,有很大政治影
响,但来往延缓了北上任务之实现。”说到底就是延缓了北上攻
打大城市。

  访问人:事情完全弄反了,一切都本末倒置了。

  黄允升:发展战略问题。3月中旬,毛泽东在赣县江口苏区中
央局会议上曾提出,红军沿武夷山脉向赣东北方志敏苏区逐步前
进,发展闽浙赣三省之交的大块地区,然后向浙西皖南发展,造
成较为巩固的阵地,准备对付蒋介石的第四次“围剿”。会议未
能采纳。后来毛泽东的这一主张遭到了临时中央的批评,说是向
偏僻区域发展的右倾机会主义。

  访问人:事实上我们党开辟的根据地几乎都是在穷乡僻壤开
始,仔细想想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红军十分弱小,如果在交通
便利、富庶的地区,敌人剿起来很方便,我们很难立足,所以只
有钻山沟一着,然后逐渐扩大。

  黄允升:但是当时的中央和许多同志不理解。毛泽东的主张
受到批评以后,他在一次给项英的信中又提到了这个问题。在宁
都会议上项英公开揭发了此信,所以毛泽东被指责为是“上山主
义”、“东北路线”,说“泽东同志认为早应北上,过去七个月
都错误了的不正确观点”,是动摇并否认过去胜利成绩,掩盖自
己的错误。当然这次会议对后方的同志也有批评,批评他们“对
于敌人大举进攻认识不足,因之对于动员的准备缺乏注意”,但
与会的多数同志认为,“集中重要火力反对等待观念是对的”。
由于毛泽东在原则问题上不承认错误,与会者多数认为,他“承
认与了解错误不够”,“不尊重党领导机关”;“如他主持战争
,在政治与行动方针上容易发生错误”。所以,会议最后批准毛
泽东“暂时请病假,必要时到前方”。会后毛泽东立即回后方,
在同周恩来话别时表示:前方军事急需,何时电召便何时来。

  访问人:当时临时中央是否也开了一个批评毛泽东的会?

  黄允升:是的,几乎在开宁都会议的同时,临时中央于10月
6日开政治局常委会讨论苏区中央的问题,批评毛泽东“分散工作
的观点”,“是保守、退却”,“是不能容许的”。强调对毛泽
东应作坚决的斗争,但不一定指出名字,并提出他“可调回后方
作苏维埃工作”。会议决定,立即给苏区中央局去电。

  中共临时中央电示到达中央苏区前线,宁都会议已经结束,
毛泽东已离开前线去长汀福音医院休养。苏区中央局立即开会(
可说是宁都会议继续)贯彻执行临时中央的来电指示,周恩来、
王稼祥、朱德在宁都会议上不赞成毛泽东回后方的意见也无法坚
持了,所以一致确定毛泽东回后方主持临时中央政府工作,红一
方面军总政治委员一职由周恩来代理。10月12日,中革军委奉苏
区中央局之命发布了这个命令。26日,中共临时中央任命周恩来
兼任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毛泽东没有出席撤职的中央局会议
,是缺席裁判的。

  访问人:把毛泽东撂在长汀福音医院,他们有没有让毛泽东
写检讨之类?

  黄允升:毛泽东到长汀福音医院,同受排挤的先期到医院休
养的周以栗会合,因为他讲过“山沟里有马列主义”而挨整。据
我们现在看到的材料,没有见到毛泽东写过检讨这类材料,倒是
向中央局写过思想汇报材料。这从1932年11月26日苏区中央局在
签复临时中央问题的电报中知道的。这份电报中说,毛泽东仍不
同意进攻路线而坚持积极防御路线。还指出:“现在对进攻路线
除毛泽东同志最近来信仍表现有以准备为中心的意见外,并无其
他反对与抵抗,不过在地方上进攻路线还不深刻了解与未坚持执
行。”这就引起了临时中央的极大注意。

  访问人:临时中央迁入中央苏区后又怎样排挤、打击毛泽东
的正确路线的?

  黄允升:临时中央在上海大城市屡遭破坏,是被迫来中央苏
区的,时间是1933年1月下旬。早在1931年王明离开上海去莫斯科
前,找博古等谈话,互相谈到:毛泽东小事有办法,大的问题是
错的。当博古等进入中央苏区经过长汀时,有人提议去看一下在
福音医院的毛泽东,傲慢的博古根本看不起毛泽东,并反问说,
为什么要去看他。临时中央到中央苏区第一件事就是批评福建的
“罗明路线”,第二件事,是批江西的“罗明路线”和“军队中
罗明路线”,就是批邓、毛、谢、古,有七个书记被撤职,还有
大批干部撤换。

  第二次宁都会议,毛泽东为自己的不公正提出“申诉”,又
被否定

  访问人:据说还有个第二次宁都会议,是吗?

  黄允升:是的。第二次宁都会议是在1933年6月上旬开的,会
议由临时中央主要负责人博古主持,总结了前段工作。毛泽东出
席会议,仍然坚持积极防御路线,认为第一次宁都会议确定红军
主力北上、击破敌军一面、粉碎敌军于“进剿”合围之前的进攻
任务并未实现,而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采用的仍然是“诱
敌深入”、运用大兵团伏击战的办法取得的,于是对上次宁都会
议提出批评,对自己受到不正确的批评提出申诉。这里可以看到
毛泽东不怕压力、坚持原则的韧劲,为当时好多人所折服。但是
,博古在作结论中重申前次宁都会议是正确的,说没有前次宁都
会议就没有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这样,毛泽东有根有据的
批评和正确的申诉又被否定,仍处在挨批的位置上,心情沉重。

  好在毛泽东能不断平衡自己,把那些所谓“山沟里没有马列
主义”、“狭隘经验论”的观点,当作自己看书学习的“兴奋剂
”,下决心看了很多马列著作,比如《反杜林论》、《共产主义
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和《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个
策略》等等。他联系中国革命实践读,很有心得,找到了反对教
条主义的思想武器,并把《两个策略》一书转给前线指挥作战的
彭德怀同志,在书皮上写着:此书要在大革命时读着,就不会犯
错误。不久,又把《“左”派幼稚病》一书寄给彭德怀,在书面
上写着:你看了以前送去的那一本书,叫做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会知道“左”与右同样有危险性。

  访问人:毛泽东在苏维埃中央临时政府几年,做了大量工作
?

  黄允升:是的,他相忍为党,在王明“左”倾路线下做了力
所能及的大量工作。比如:中央根据地的经济建设、政权建设和
文化建设等,使错误路线造成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还是取得
了相当大的成就,稳定群众生活,大力支援了前线指战员的战斗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毛泽东领导的查田运动。尽管有“左”
倾路线的干扰和影响,用博古后来认识的话说,干扰得使毛泽东
无法做“查田运动”的领导,但终究还是基本上战胜了“左”的
一套。1933年10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颁布毛泽东
主持制定的《关于土地斗争中一些问题的决定》和他写的《怎样
分析阶级》两个文件,对怎样划分地主、富农、中农、贫农作出
明确规定;对劳动与附带劳动的区别、地主与富农的区别、富农
与富裕中农的区别、富裕中农与其他中农的区别、贫农问题及地
主富农兼商人的问题,都作出了明确的政策规定;纠正了土地斗
争中因“左”倾而造成阶级阵线混乱的偏向。这两个文件的贯彻
执行,分清了阶级阵线,“查田运动”健康发展,使广大农民群
众的革命积极性更加发挥起来,有力地支援了前线的军事斗争。
这两个文件,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土地改革政策的重要文献。

  但是,王明“左”倾路线领导者博古等,对毛泽东的作为更
加不满,又要采取组织措施了。博古等主持中共六届五中全会,
把王明“左”倾冒险主义路线推进到顶点,同时把毛泽东等整到
了最低谷,仅有一点实权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主席也
给搞掉了,由洛甫来代替。毛泽东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到中华苏
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结束时,毛泽东仅剩下一个挂名的中华
苏维埃共和国主席了。

  毛泽东在军事问题的争论上没斗过王明们。于是,长征开始

  访问人:毛泽东在土地革命问题上取得了很大成绩,但在军
事问题上一直未斗过“左”的东西。

  黄允升:是的。毛泽东尽管不断挨整,但仍维护党的团结,
忍辱负重,从党的利益出发,积极向中央提出军事上的建议。于
是,傲慢的宗派主义者对毛泽东、彭德怀等的军事方面的建议,
一一加以拒绝,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不仅如此,还把共产国际
派来中国工作的一般人员李德聘为军事顾问,并推为“太上皇”
,竭力推行王明的军事冒险主义、实行“御敌于国门之外”,“
六路分兵”、“全线抵御”的作战方针,结果中央苏区日益缩小
。所以,第五次反“围剿”也不能不失败,造成中央苏区的丧失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迁移,迫使中央工农红军不得不作战略转
移——长征。红军长征初期,由于博古、李德等军事指挥错误,
在湘江一战就使8万多红军锐减为3万多人,可说是惨败,在红军
历史上是没有过的,这也可说是王明“左”倾教条主义所创造的
另一个“奇迹”。

  以上种种过火斗争、无情打击说明,博古等一直贯彻执行王
明《两条路线》中“目前党内主要危险”是右倾和“改造充实各
级领导机关”的两项互相联系的错误纲领,造成最大恶果就是中
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和红军主力退出中央苏区 继续惨败
;其他根据地和广大白区工作,也同样由于王明“左”倾路线的
统治而陷于失败。

  物极必反,广大指战员在湘江惨败情况下开始思考问题了:
为什么毛泽东、朱德指挥的第一、第二、第三次反“围剿”都取
得了胜利,为什么第五次反“围剿”却失败了呢?!毛泽东启发中
央高级干部总结经验教训。王稼祥、张闻天、周恩来支持毛泽东
转兵到贵州的主张,通过通道会议、黎平会议、猴场会议,为遵
义会议作了准备。

  1935年1月,遵义会议召开,通过了《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
“围剿”的总结决议》,对党内两条军事路线这场大争论作出了
正确结论,重新恢复毛泽东的积极防御的军事路线,批判了王明
“左”倾军事冒险主义“进攻路线”。遵义会议结束了王明“左
”倾教条主义路线在党中央达四年之久的统治,确立了以毛泽东
为代表的新的中共中央的正确领导,这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
次独立自主地解决组织问题,是党和红军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从此,中国革命走上了坦途。

  1993年10月24日于北京前毛家湾

转自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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